第一章:黑云遮月道迷茫,惊风狂澜待君来。第四节:山雨欲来
强华问道:“高句丽一向依附我朝,为何要讨伐他们?”
严尤道:“具体我也不太清楚,也只是猜测。待事情明了后,定如实告知。”
强华呵呵一笑,道:“无妨,只是随便问问。”
抵达常安城,严尤说道:“尊者,前面即是我大司马府。各位不妨住在我府内,总比住驿站要方便的多。”
强华推辞道:“我等闲云野鹤,自在惯了,怕是会给你带来麻烦。就不继续叨扰了!”
跟随的巨母氏说道:“老人家,你就听将军的,住在这里吧。晚辈之前愚蠢鲁莽,还想好好给各位赔礼谢罪呢。况且,我还想跟您及令徒讨教下周易玄学,好好地欣赏下你们的绝世宝剑呢。”
“这……”强华刚想继续推辞。
巨母氏突然翻身下马,双手抱拳诚意满满道:“请尊者切勿推辞!”
见强华仍面露难色,严尤说道:“尊者切宽心,这巨母氏虽然鲁莽,但心性耿直,并无他义。我曾多次随天祖拜访云锦山,今您难得来常安,就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吧。令师兄庄尊者不日即到常安,我自会将他们接至府内。”
见推辞不过,强华帅众弟子进驻大司马府。
一路无书,几人来到严尤府邸。见府内威武庄严,铁甲战兵陈列在旁,师徒四人心中心中震撼。
翌日,师徒四人闲来无事,就到常安城内转转。常安不愧是帝都,高楼琼宇宗府林立,人潮如织繁华似锦。
四人不知不觉间已逛了半天。走到一湖边,见一堆人围在一起沸沸扬扬,边过去看个热闹。
走近一看,原来是一灵仙教信徒在高声叫喊:“信我灵仙,福寿无边!你们看,被我灵仙教感化的乌龟已通灵性。刚才有人将它们放入水中,它们却不肯走,仍努力的游回来。这说明你们的善心已得到感应,你们的子孙必将福泽深厚!”
“是啊,真的神奇!”周围百姓纷纷附和。
四人看去,确实有不少被放生的乌龟不停地爬向岸边,似对岸边恋恋不舍。
信徒继续叫喊道:“我灵仙教包纳万物,怜悯万世。信我圣教,有罪去罪,无罪加福!积福行善,但求自愿!你们自己盘算,只需要捐一枚五铢钱,便可为自己和后辈积十倍福气!”
陈镜心问强华:“师傅,还有这等圣教?”
强华冷眼看着笼中乌龟,并未作答。
旁边的信徒听到了,急忙笑脸说道:“当然啦!这位公子,你有空可来九华山下灵仙宫,我们那里有诸多法师为你解惑。”
邓禹拨开人群,拿起一个小乌龟仔细观看。信徒见邓禹年幼,料想是小孩贪玩,遂不耐烦地说道:“嘿,小孩!这个放生是需要花钱的,没钱就别动,让想积福的人过来放生!”
邓禹看了看信徒,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这些乌龟本身就怕水,把他们放到水里会被淹死的!”
“这小道童,怕是不知道乌龟喜水吧!”众人哗然,继而哄笑起来。
叶惊涛走到邓禹面前,低声问道:“师弟可肯定?”
邓禹点了点头,坚定地说道:“当然,师兄请放心!”
叶惊涛向众百姓挥了挥手,说道:“诸位稍安,为何不听他细说一番呢?”
邓禹又看了看乌龟,说道:“我并非妄言。龟各有不同,有的只在地面生活,有的只能在水里生活,有的水陆皆可活。能在水里存活的乌龟,其前后脚必有蹼掌,有蹼掌方能在水中滑行。这些放生的乌龟没有蹼掌,只有利爪,属于旱龟,不习水性,不可在水中存活。它们爬回岸边,并不是因为感恩,而是惧怕水,想活命而已。”
旁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:“乌龟还有这种说法?”
“不可能吧,没听说过,小孩的话不可信吧。”
“这小孩说的好像有道理,池中的鳖掌跟着乌龟掌确实不同。”
“……”。
信徒听了,有些生气,怒斥道:“无知小儿,你看那蛇无手无脚,还不是照样在水里存活?!”
“也是啊。也有道理。”众人纷纷附议。
邓禹面不改色,继续说道:“想知道这乌龟怕不怕水很简单,只需要在池塘打捞就可验证。若打捞出来的是活物或者没捞出乌龟来,我自当认错。若打捞出死龟来,便是你等欺民骗世!”
这信徒哪里懂那么多,坚信自己的圣教不会错,遂答应道:“好,我且暂停放生。一会打捞见分晓。若你错了,要磕头认罪,并十倍价钱购买放生所有乌龟!”
陈镜心一听,这还了得!这得赔多少钱?把他们师徒四人卖了都不够!而强华后背双手,面露自信微笑。
不多时,几个信徒等不及了,下水开始打捞起来。
果然,打捞上来的乌龟绝大部分已经死亡,个别活的也奄奄一息。
众人哗然,纷纷议论开来。信徒纳闷不已。
旁边有个黄脸信徒突然吼道:“你们肯定在水里做了手脚,害我等功德善心化为泡影!你们究竟何人,要破坏这善举!”
被反咬一口,邓禹自然气愤:“我刚来这里,能做什么手脚?你们可曾看到我靠近水塘一步?!”
黄脸信徒怒喝道:“黄口小儿,还敢抵赖!来人,去通报州郡,这里有歹人破坏善民积福,理应捉拿!”
见清水已被搅浑,强华示意徒弟散去。
众信徒见四人要走,开始不依不饶起来:“看吧,使他们心虚了!”
此时,严尤副将李成刚好路过。信徒见来了官兵,更加不依不饶。
李成怒斥道:“此乃大司马府上贵客,受朝廷昭谕而来,岂会做这无聊之事。你等休要纠缠,速速散去!”
众信徒见求官无果,不敢继续造次,遂退缩回去。
“多谢李将军解围!”强华拱手感谢。
李成说道:“尊者切莫客气。近几年灵仙教在常安活动频繁,与朝廷来往密切,尊者最好不要招惹他们。”
“唉!”强华叹息一声,道:“多谢将军!”
李成说道:“我来本是通知尊者,令师兄已在大司马府上。”
众人听罢,顿时心里大喜,急忙奔回大司马府。
大司马前,已有三人等候多时。高瘦白发长者名叫庄光,是强华的师兄。旁边站着的女子秀气飘然,大方端庄,便是庄光的女儿庄晴。旁边另一个青年感觉老是站不直的样子,面貌看起来似笑非笑,有些古怪,便是庄光的二徒弟张大顺。这张大顺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,乃是留候张良的后人,也是绝顶聪明之人。
见强华四人归来,张大顺吊儿郎当的跑到强华面前,俯首作揖道:“师叔、各位师弟,你们可有劳我们久等了。赶紧进来歇息吧。”说着就去搀扶强华。
强华黑脸一沉,冷冷讥讽道:“什么,有劳你久等?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啦,你咋不上天呢?”
张大顺继续嬉皮笑脸道:“弟子不才,还在修炼成仙中,飞升成仙是迟早的事。”
强华白了他一眼,鼻子哼了一声,随手甩开张大顺,向庄光行礼问安。
一番寒暄后,强华将下山之后的经历跟庄光陈述一遍。
庄光听罢,不由得连连感叹:“风云涌动,奇人辈出,感觉这天下又要发生变化了。王莽施政,许多旧制得以更换,有些制度真乃亘古创举,惠国惠民;有些制度却漏洞百出,感觉是随意为之。这个皇帝的想法,让人无法揣测。”
强华说道:“师兄为何如此这般说?外界传言,王莽品德高尚,勇武决断,不徇私情,深受万民爱戴。曾杀子偿命,肃清内患,被群臣强推称帝。且有《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》昭示天命,可谓天命所归、民心所向。”
庄光叹息一声,道:“我听闻太皇太后在禅让之时,曾怒摔传国玉玺,致使玉玺损坏,满朝官员都曾目睹。今平帝被幽禁,无人看护,难享常人之福。天下是明是暗,仍未可知。”
强华急忙说道:“我等在常安城内,还是慎言为上。”
庄光摆摆手,道:“无妨。主要是说给这些后辈听听,他们知道的越多,以后会有更好的判断。”
众人正说话间,巨母氏走了进来。
庄光急忙相迎,边走边说:“这位将军想必是深谙奇门的巨母氏吧?”
巨母氏作揖行礼,毕恭毕敬道:“鄙人惭愧。”
进屋落座,巨母氏说道:“我本名巨无霸,自恃有才,欲来朝廷寻找一番作为。后蒙新太祖赏识,赐名为巨母氏。在下最近修行,甚为疑惑。肯定各位尊者指教一二。”
庄光为人忠厚,颇有耐心,尤其是对晚辈更是不厌其烦。听到此处,便急忙说道:“将军但说无妨,且看我能否作答。”
巨母氏说道:“感谢苍天垂青,在下有幸领悟《奇门遁甲》一二。最近修行请神指,总感觉精神恍惚,时有极具恐怖之物恍现眼前,令我心惊胆寒,惶惶不可终日。”
庄光说道:“河图出,伏羲王天下,始作八卦,天机初现;逐鹿之战,九天玄女梦授黄帝奇门玄机,炎黄一统;大禹治水,得洛书启示,九鼎安华夏。后文王归纳天机,撰写《周易》留世,更有姜尚、张良等旷古奇才奉天命拯救乱世。你能领略一二,已属天命之人。多少人房中摆满周易奇门典籍,却穷尽一生心血无法窥得一丝天机!姜公擅法术,文王擅易卜,留侯擅布局,他们也未能窥探所有天机,但足以惠泽万民。也许你的命格并不能承受如此多法门吧。将军切不可贪念过重,也不可轻易施展异能,否则会受天道惩罚。”
巨母氏急忙作揖感谢:“多谢尊者提醒,在下谨记。”
强华冷眼看了看巨母氏,道:“将军昔日与我徒儿一战,怎可轻易使出奇门法术?在比武斗狠时草率使用天机,这不符合天意。况且,使用天机法术,不论自身福泽有多深厚,必会遭到反噬,你难道不懂?”
巨母氏听闻,脸变得通红,支支吾吾道:“在下实在鲁莽。现在想来,实在羞愧。”
强华还想说话,庄光立马拦住强华,道:“好啦。别不依不饶的啦。”
又闲聊一阵后,巨母氏起身道:“多谢两位尊者指点。我即将奉命前往五原郡,不再叨扰。”
送走巨母氏后,张大顺问强华道:“师叔,看样子你也懂奇门遁甲,为什么不教教我们呢?”
强华本不想理张大顺,一看看张大顺虔诚的样子,遂打算答复。哪知张大顺似有感悟的说道:“我知道了,师叔你也不会!”说罢,兀自幸灾乐祸起来。
庄光说道:“法术与剑术并无多大差别,都是征战杀伐的手段而已。剑练到极致,一样可以纵横天下。”
强华气不打一处来,朝三个徒弟喊道:“你们几个,给我狠狠地收拾他!”
邓禹和陈镜心听到师命,遂急忙向前,将张大顺折腾的鬼哭狼嚎。而那叶惊涛则沉稳许多,只是在一旁微笑不语。
庄光、强华却有些法术。但修炼法术,并非一朝一夕,必须通道义,明法力,且需要长时间的钻研与琢磨。几个徒弟资质尚浅,所以并未获得传授,只有叶惊涛开始学习了一些法术。
庄晴过去拉开他们,道:“好啦。都休息下,待会要吃晚饭了,就别闹了。”说罢,含情脉脉看向叶惊涛。
强华自然有听得明白,知道庄晴与叶惊涛有些私语要说。
强华大手一挥,道:“好吧,都休息下吧!”说罢,与庄光起身回卧房休息去了。
陈镜心、邓禹也知趣,便起身告辞。只有那张大顺拉住叶惊涛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不可,我与师兄许久不见,有一肚子话要说。我不走!我要与师兄聊上个三天三夜!”
庄晴知道张大顺故意戏弄,却依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叶惊涛尴尬一笑,亦不知该如何应付张大顺。
陈镜心、邓禹过去将张大顺拖走,道:“我等也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,咱们先聊聊!”
张大顺假装不愿,大呼道:“好歹我也是修行之人,二位师弟可否斯文一点,莫要拉拉扯扯!”
叶惊涛和庄晴相视一笑,默契走向坐在花池便叙谈。道不尽离别苦,诉不完相思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