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镜心扬威盖马山,剑走偏锋迷红尘。第三节:红尘染剑
半月之后,陈镜心到左辅都尉上任。
一日,陈镜心正在值守,哀章率一队人马前来。
陈镜心向前行礼:“美新公贵临,不知所为何事?”
哀章说道:“匈奴须卜居次云今日来常安照顾文母太皇太后,我等特此迎候。”
陈镜心道:“这须卜居次云何许人也?听起来不像中原人士。”
哀章倒没了以前的傲慢,耐心地说道:“昔汉元帝为保边境平安,将宫女王昭君远嫁呼韩邪单于。这须卜居次云便是昭君之女。新朝始立,陛下派使臣送去新印玺,谁知乌珠留若鞮单于表面接受,却对印玺的撰字不满,屡屡骚扰边境。须卜居次云作为两国之女,奔波其中,欲化解矛盾。也是顺便来看望文母太皇太后和呼右犁汗王的两个质子。”
“乌珠留若鞮单于和呼右犁汗王是何关系?乌珠留若鞮单于为何对新朝不满?”
“说来话长啊。乌珠留若鞮单于乃是匈奴之王。太祖登基后,派人把乌珠留的“匈奴单于玺”更换为“新匈奴单于章”,匈奴认为是把单于的地位降格,与新朝的关系变得更差。呼右犁汗王乃是乌珠留若鞮单于之子,先前为了汉匈和睦,便将两个儿子送来做了质子。现在两边关系僵硬,怕是这质子也没那么容易回去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有劳大人费心指教了。”
哀章洋洋得意道:“这倒也没什么。这须卜居次云也算得倾城之色呢,你应该随本官看看。”
“是,是,多谢大人关照!”陈镜心虽不是好色之徒,但还是违心应付了几句。
不久,一行车队来到关卡停了下来。车内出来二人,一位一袭白衣,雍容华贵,隐隐带些英武之姿。
另一位女子女子一袭粉衣,青丝披肩,目若清池,朱唇若霞。粉衣女子款款向前,似花王踏香而来。
陈镜心看得目瞪口呆,突然觉得心潮澎湃,又觉得怅然若失。他不敢直视,却又忍不住偷偷观瞧。
哀章向前行礼道:“两位居次,一路辛苦,请随我进城休息吧。”
须卜居次云答礼道:“有劳美新公操劳。这常安我等也来过好些次了,就不劳烦大人引路了。”
“在下受太祖嘱托,理应照顾二位居次周全。还请居次莫要嫌弃才是。”
“大人言重了,请吧。”须卜居次云并没有再谦让,答谢哀章后又返回马车之上。
哀章带人跟随队伍进入宫内。到达之后,两位居次答谢哀章。
见陈镜心一直盯着自己,当于居次礼貌地向陈镜心说道:“多谢将军!”。
花语酥心,陈镜心一时不知如何应答,最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声:“好,好。”
目送两位居次进入宫中,哀章推了一把陈镜心,坏笑着说道:“小子,人都走了,别脸红了。”
“哦……是。”陈镜心这才回过神来,随便答应几句开始往回走。
哀章是何等聪明之人,自是看出陈镜心的心思。当年哀章投机取巧怂恿王莽登基,自此之后便平步青云,这等狡诈非常人所能及。哀章快步向前,拉住陈镜心,道:“我看你是个人才,武功卓越,又关心番邦大事,将来必有一番作为。不如我多给你讲讲匈奴的事情如何?”
“这……”陈镜心被戳穿心事,又一次六神无主。
“走吧,难得本官有兴致!”哀章不由分说,拉他到府邸闲谈。
落座之后,哀章说道:“这匈奴人称呼真是拗口。你看这须卜居次云,姓挛鞮氏,名云。只因嫁给须卜氏,我才称呼他为须卜居次。”
陈镜心不禁一愣,忍不住问道:“那另一个居次……?”
“哦,她啊,已与当于氏有婚约,现在当然要称为当于居次啦。”哀章故意提高声调说道。
陈镜心听到此处,顿时感到心神疲惫,只想赶紧回去。
哀章急忙拉住陈镜心,假装不在意道:“不过这世间之事谁说得清楚呢。当于氏追随乌珠留若鞮单于,而这单于却跟新朝作对,我朝岂能容他们!等我朝大兵压境,灭了乌珠留若鞮和当于氏,把他们的姑娘都娶过来!”
“大人说的是。”陈镜心心慌意乱答应一声。
哀章面露得意之情,继续说道:“我实在搞不懂你等修道之人。飞升成仙本是虚无缥缈之事,你等却乐此不疲。依我看,与其做那不靠谱的神仙梦,不如享受今生,肆意洒脱,不留遗憾!这世间有太多不平之事,又有多少人会在乎?你看刘邦,一个地痞混混,靠韩信、彭越成为皇帝后,将韩信、彭越诛九族。这事两百年间谁敢提起过?估计再过百年,世人都不知道这些事了。刘邦做了一辈子逍遥皇帝,岂不美哉?”
“对,也是。”陈镜心内心杂乱,只是点头称是。
哀章继续说道:“建立盖世功勋,要勇谋过人、果断决绝,还需有人提携。你乃国之栋梁,想来不需我赘述。若有好的机遇,一定要好好把握!”
“属下明白!”陈镜心见哀章似有所指,急忙答道。
“嗯,孺子可教!”哀章赞许点头,敲了敲天空,道:“好啦,将军想必累了,那我就不啰嗦啦。”
“恭送美新公!”陈镜心急忙起身告辞。
回到住所后,陈镜心不禁想起当于居次的容貌和哀章的言语,一时思绪万千。孤灯长夜,千思万绪萦心头,红尘染剑问黑白,怅然无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