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:惊风黑云已遮月,施展抱负正当时。第四节:但求功名
陈镜心做了王匡的随从后,朝廷内外的人很快就知道了。虽无实际权力,但都知道是王匡钦点的,自然不少人拜会。
陈镜心不禁感叹:“人生际遇,真乃玄妙。这在以前,都不敢想过!”
一日,王匡奉命去未央宫承明殿议事。此次议事,并非朝会,陈镜心得以入内。
只见殿内王莽高高在上,左侧之人是王邑、哀章、国师公刘秀,右侧之人是须卜居次、当于居次、匈奴质子栾提登和栾提助。
陈镜心看见当于居次,顿时心慌意乱。他多希望当于居次能多看自己几眼,又深觉配不上她,不自觉间已窥视佳人好几次。
美人如斯虽咫尺,执手诉情若天涯。卑微之人一旦动情,想必都是如此吧。
王莽说道:“乌珠留若鞮单于和我朝对抗已久,我已派巨母氏镇压。朕有意再派人讨伐,但必会导致生灵涂炭,实在难以抉择。你们且说说有何良策。”
哀章说道:“陛下仁德,臣民之福。臣认为,匈奴顽执,难以教化,应派人继续讨伐。大司马严尤将军战功显赫,可平定匈奴。”
“美新公所言在理!”王邑、王匡、刘秀纷纷附议。
须卜居次云听罢,急忙说道:“陛下,乌珠留若鞮单于与新朝作对,并非是我族与新朝为敌。如陛下讨伐,势必会伤到许多无辜百姓,岂不有损陛下仁德?我愿继续劝说乌珠留若鞮单于及早归顺,还请陛下宽限几日,莫要大动干戈。”
质子栾提登说道:“乌珠留若鞮单于一向尊敬陛下,也愿与新朝修好。昔日王骏、陈饶蒙骗单于,用新印玺‘新匈奴单于章’换掉‘匈奴单于玺’,令单于尊格下降。等单于发现后,二人已将印玺损毁。我匈奴国格下降,而王军、陈饶却因此受封,故单于有所不满。”
王莽此时面色渐渐冷峻,但没有说话。
王邑看了看王莽,愤然对栾提登说道:“我新朝更换印玺,自有道理!你等不尊圣旨,难道还有理不成?君命不可违,你等以下犯上,岂是为臣之道?”
另一个质子栾提助说道:“大司空言重了。我单于并非蛮横抗旨。”
王莽看了看须卜居次云,道:“须卜居次,你以为如何?”
须卜居次答曰:“陛下,我匈奴大多数部落不愿与新朝作对,只有少许部落迫于乌珠留若鞮单于淫威才假意跟随。因此,在臣看来,这战争不会持续太久。请陛下多给些时间,让我从中斡旋。”
王莽说道:“好吧,还是要须卜居次多多费心。”
议事结束后,王邑跟王匡同路返回。王邑生气地说:“这栾提氏都不是好东西。两个质子居然敢当庭狡辩,着实无礼?!还有,他们的哥哥栾提角,可是犯边之将啊!”
王匡问道:“什么?提角竟是这两个质子的哥哥?我父皇可知此事?”
王邑说道:“当然知道,陛下着实愤怒,只是隐忍不发而已。”
“可恶!”王匡咬牙切齿一番,问陈镜心:“本王命你除掉栾提登、栾提助,你可能做到?”
陈镜心急忙向前,信誓旦旦道:“必不负六皇子信任!敢问六皇子想让他们怎么死?”
王匡想了想,说道:“哪个栾提登,我想他立即死!栾提助,就让他慢慢死掉好啦。你须仔细筹谋,假装成意外发生,不要让须卜居次等人看出破绽。”
王邑说道:“灵仙教素有手段。陈镜心你可以跟法图明要些药丸给栾提助服用。”说完之后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镜心。
“法图明等尊者乃为修行之人,大司空为何让他们……?”陈镜心听到此处,心中略有不快。机会难得,他可不想让法图明抢了功劳。
“哼,什么修行之人,只是些精怪而已!这些邪妖虽手段并不高明,但总有些用处。你无需担心,事成之后自会定你头功。”王邑冷冷说道。
“属下明白。”陈镜心唯唯诺诺点头。想不到看起来耀武扬威的法图明等人,在王匡、王邑眼里竟如此不堪。
“不过嘛,有些事情还得靠他们出手协助。是你的机会,你莫要错过便是。”王邑说完,随即便走开了。
王匡望着天空,似有所指道:“天气还早,你随我去两个质子的宅院转转吧。”
陈镜心明白其意,知道这是要探路,边低头跟在后面。
不容通禀,王匡直接进入了质子宅院。进去一看,两位居次和质子正在花园叙谈。
王匡径直向前,虚情假意道:“两位居次也在啊,真是太巧了。”
众人看到,急忙行礼。
王匡招呼众人坐下说话。王匡说道:“许久未见两位居次和侯爷,特来拜会。不知几位可习惯常安生活?”
众人齐说:“承蒙新帝垂怜,我等受宠若惊,自然习惯。有劳六皇子惦念了。”
“嗯,那就好。”王匡点了点头,转而指着陈镜心,问众人:“你们可认识他?”
须卜居次和两个质子均摇头,当于居次说道:“姐姐怎么忘了?此次入常安,正是美新公和这位将军在城门迎候的啊。”
须卜居次方才回忆起此事。只因她忙着应付哀章,未对旁人多加留意。见王匡特意引见陈镜心,便猜想此人有些来头。须卜居次连忙自责道:“哎呀,看我这记性,越来越差了。”
王匡说道:“这位便是陈镜心。他从师贤者,曾大战巨母氏,后在下句丽斩朱蒙首级,现在我府内当值。”
“原来是陈将军,在下失礼了。”几人向陈镜心行礼。
“各位客气了。”陈镜心微微一笑,急忙还礼。
王匡表明来意:“我等前来并无他事。只因现天气转凉,我来看看各位御寒的衣物备齐没有。”言罢,王匡在质子的宅院转了几圈,又顺便去了下居次的宅院。
一番虚假问候之后,王匡说道:“天色不早,我等该回去了。望各位好生休息。”
陈镜心跟着王匡行礼,转而对当于居次道:“居次,在下告辞。”
当于居次微笑一笑,默默点头回应。
二人出府后,王匡突然问道:“刚才道别,你为何不称呼当于居次?”
陈镜心一愣,本想找个借口,又一想:“既被看穿,又何必隐瞒。”便说道:“须卜居次已跟随须卜氏,当然该称呼名号。而当于居次只有婚约,并未婚嫁,故而我只称呼她为居次。”
王匡随即一笑,假装不在意道:“说的没错。如果当于氏没了,自然不会有当于居次这个名号了。”
“对……”陈镜心点头答应,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惊喜,心想:“如果当于氏真的死了就好了。”转念一想,自己小小官吏一个,再怎么样轮不到自己和当于居次同结连理。想罢,不免又是一阵失落。
五味杂陈送王匡回府后,陈镜心找到法图明,道:“大司空说您有些丹药可以用,可否给我一些?”
法图明只有害人作祟的药。见陈镜心抱出大司空王邑的名号,便已知其来意,却装模作样道:“病人是何症状?”
陈镜心道:“病人最初身体无恙,后茶饭不思,日渐消瘦,恐一个月后性命不保。”
法图明假装叹息:“世人艰辛,无边磨难。唯我灵仙,怜世降福!”言罢,从房子拿出一个药瓶,叮嘱道:“一粒即可,一月后自然身体康泰。”
“有劳法图明尊者了。”陈镜心拿起药瓶,不愿多说违心客套之话,随即告别。
某夜,有盗贼进入广内殿,后被发现。盗贼慌不择路,惊扰多处宅院。一名宫女受伤,栾提登和三名巡逻侍卫被杀,栾提助被打昏,索性暂无大碍。后栾提助身染怪病,茶饭不思,一月后病亡。
皇城被扰,王匡大怒,遂加强了戒备,并派陈镜心协助巡防。陈镜心得以有大把机会和当于居次见面,心中甚是欢喜。
一日,陈镜心又借故巡逻来到两位居次府邸。
闲聊几句后,陈镜心道:“不知当于氏何时迎娶居次?”
须卜居次回道:“当初即将嫁娶,太祖派兵攻打单于。当于氏誓死追随乌珠留若鞮单于,便将婚事耽搁了。且当于氏与我等政见难合,嫁娶之日,恐遥遥无期。”
陈镜心心中暗喜,却故作遗憾道:“边境干戈迟早会化解。居次不必着急。”
当于居次说道:“我虽女儿,亦愿天下太平,两国安宁。儿女之情,岂能与天下安危相比?不急也罢。”
“居次深明大义,在下佩服。”
“妹妹勿忧,上天必会赐你如意夫君。”须卜居次见妹妹略带愁容,急忙安慰。
当于居次羞赧低头,低低说道:“姐姐莫再说了。你看,都让将军见笑了。”说罢,急忙将头扭至一旁。
陈镜心见居次颔首羞涩,温婉如水,真想揽入怀中,守护一生。不由得暗暗发誓:一定要将美人纳入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