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:魔王卸甲终释仇,昭平隐山待十年。第一节:镜心之死
刘玄虽然称帝,但仍有许多义军不愿归附。赤眉军、河北三王、铜马、尤来、隗嚣、公孙述等势力均不愿归附。
婚后不久,刘秀携妻室奔赴河北。河北固然凶险,但总比留在宛城要安全。
走出宛城没多久,邓禹与张大顺等人赶了过来。
刘秀见到邓禹,很是高兴,却故意拉着脸,道:“贤弟,你来得正好,我这有许多官爵空着呢。”
邓禹不以为然,急忙摆手道:“我若想做官,在宛城用些手段也能博取些功名,何必跑到你这里来呢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要来?难道河北还有倭人需要铲除吗?”
“当今天下,唯有你有勇有谋,心德宽厚。我愿助你扶正天下!”
“贤弟高看我了!”刘秀哈哈大笑。
邓禹继续说道:“兄长过谦了!不论是宛城刘玄,还是赤眉、铜马,都不能与兄长相提并论。他们起事,以前是为了自保,现在是想保住富贵,并无雄才大志,不值得辅佐。刘演兄长遇害,你能忍住悲痛,保存自己,我已知你乃非常人,决心追随于你。此去河北,兄长应如庄师伯所言,广纳贤良,爱惜百姓。”
“还是你懂我。但各方势力纷杂,我兵马甚少,该如何是好?”
“那又怎样?!王莽统治百郡,还不是照样覆灭。高祖从沛县起事时并没有几个人响应,后来不也号令天下了吗?得天下,应先得民心。心德宽厚,自然能得到万民响应。万民响应之地,皆是你的天下!”
“哈哈哈哈!说得好!”刘秀朝邓禹拱手作揖,道:“感谢贤弟相助!”
“兄长不必客气。我必会尽心助你!”
刘秀、邓禹、张大顺等人随即上路。在去河北途中,吴汉、贾复、耿弇、寇恂、冯异等良将陆续保驾勤王,辅助刘秀。
再说那陈镜心,自常安被攻后,便与妻子逃往匈奴。路上,一队新军拦住其去路,为首的是六皇子的旧部包严旭。
包严旭疾走向前,冷笑道:“山威将军这是去哪里啊?”
陈镜心不想理他,道:“你是何人?!我去哪里要你管?!”
“必是去那匈奴吧。带我等同去可好?”
“你曾随严尤攻打匈奴,他们定不会收留你!”
“是吗?那山威将军在受降城投毒,他们是不知道此事咯?”
陈镜心急忙回头看向妻子挛鞮月的车篷,见挛鞮月未出来,便慌张对包严旭说道:“切莫胡言!只因你等皆有伤病,反贼又在四处追杀,带你们前去恐危险更大。你们还是尽快躲起来吧。”
包严旭仍不肯罢休,道:“我等确有不少病患,也无马匹,但将军不是有吗。我们应相互照顾才行啊。”
陈镜心脸色一沉,拔出胜邪剑,喝道:“众将随我铲除阻碍!”说罢,纵马杀将过去。
包严旭等人急忙迎战。
挛鞮月在车篷内已听到两人对话,心里顿起疑惑。听到两边厮杀起来,便急忙下车观看。
陈镜心将包严旭一剑刺倒,正欲向前结果了他。
“夫君且住手!”挛鞮月快步向前,拦住陈镜心。
陈镜心心头一紧,急忙问道:“夫人为何阻我?”
“你先别杀他,我要问问他受降城投毒之事!”
“夫人莫信他!他无路可逃,只是想要挟我带他北去而已!”
“若你问心无愧,何怕要挟之说?你让他说话。”
“夫人,这附近有义军,不可久留!受降城之事,你若是不放心,我们以后再查便是!”
包严旭已受伤,见陈镜心执意要杀他,便说道:“可怜匈奴人,被陈镜心等人投毒,反而将他视为恩人……”
“胡说!”陈镜心大怒,推开挛鞮月,一剑将包严旭刺死。
“夫君……”挛鞮月倒地看着陈镜心,内心隐隐作痛。
“夫君,他所说之事可是真?”
“并无此事!”
“好吧。你自己去受降城吧。既然有疑,我定要追查到底。新军将士还有剩余,想必还有人知道真相……”
陈镜心不忍丢下挛鞮月,也不愿挛鞮月难过,思虑很久后,终于说道:“是王莽之子王匡命人投毒,我并未投毒,只是带医者前去医治!”
“那当于佑是喝下你给的解药才死的吧!”
“是……”陈镜心咬咬牙,点了点头。
“哇啊!”挛鞮月伏地痛哭:“我有何颜面再回家乡啊!我也是罪人啊!”
陈镜心急忙安慰道:“夫人切莫自责。此时与你无关,你并不知情啊。我这一切也是为了你啊。”
“你是我夫君。你之罪孽,便是我之罪孽。你说是为了我,可曾想过我的感受?即便我不知情,在世人眼中,我与褒姒、妲己有何不同?我早已心属于你,在你去受降城前便与姐姐商量好与你终身之事。即便当于佑不死,我也不会嫁给他的。可惜,你为了我而杀了那么多人……从今以后,我将夜夜难安,生不如死……”
陈镜心不敢看挛鞮月,低着头说道:“并无多少人知道此事……”
“你若做了,岂会无人知晓?即便无人知晓,你不知晓吗?难道你会心安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若仍心存愧疚,就随我去受降城说出真相,让他们发落我们吧。”
“夫人不可!我死不足惧,但不想将你牵扯上……”
“你我夫妻,当同生共死。即便五马分尸,我也陪你。我只求心安。”
“好吧。”陈镜心咬了咬牙,接着扶起挛鞮月,一路向北而去。
不多时,一群义军窜出,将陈镜心等人团团围住。不久,刘秀、邓禹、张大顺等人赶来。
龙安宁见是陈镜心,顿时怒火中烧,挥舞着巨剑便劈了过去。
陈镜心急退两步,大喊道:“先别杀我!我可证明淳于芳主清白!”
龙安宁听罢,急忙回头看向邓禹。
“果然是你所为!”邓禹恨恨地说道。
陈镜心环顾四周,见邓禹、张大顺、刘秀等人都来了,知道不能抵抗,遂扔下胜邪剑,说道:“师兄、师弟,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,死不足惜,只求你们放过我妻……”
“你这是交换条件吗?”
“并不是交换,我甘心受死!你难道不想为淳于芳主洗雪冤情吗?”
“前日说我害了吕母,他们有理有据;昨日说芳主害了吕母,听起来也合情合理;今日你又冒出来说是你害了吕母,看起来也是有凭有据。这是是非非,总是难定!想必天下人都厌烦了吧!勿再提此事,不要再打扰芳主的清净!”
“求你们放了我的妻室……”
“即有罪孽,自当要承受所有恶果。我不会替你了却牵挂。你的妻室会如何,你在阴间慢慢看吧!”
“我与你们也算师兄弟一场,请你们念及往日情谊……”
“你若念及往日情谊,岂会一错再错?我若说原谅你,你真的就能心安吗?你的罪孽就能消除吗?你做下罪孽,神仙也不敢帮你洗脱!你唯有一死,方能谢天下!后悔也是没用的!”
“……”陈镜心低头不语。
张大顺说道:“自己的罪恶,唯有你自己偿还。我等没有任何资格替天下人原谅你!只会与天下人牢记你的罪恶!”说罢,张大顺向前一步,一剑刺入陈镜心胸口。
邓禹大步向前,亦拔剑而出刺向陈镜心胸口。
“啊!”陈镜心口吐鲜血,倒在地上。
“师兄、师弟,我求求你们……”
“无须多言!”邓禹拔出宝剑,遂又朝陈镜心连刺数剑。
“啊……”陈镜心痛喊几声,终于死去。
邓禹看了看旁边的挛鞮月,脱下外衣交给旁边新军,道:“你们穿着我的衣服,赶紧走吧。”张大顺、刘秀等人也脱下外衣交给新军士兵。
挛鞮月俯首跪地,道:“多谢各位!我会把夫君遗体带到受降城,由单于发落!”
邓禹急忙搀扶起挛鞮月,道:“不必客气,愿你一路平安。”
新军士兵向义军俯首作揖后,遂将陈镜心拖上篷车,接着穿上义军衣服向北走去。
张大顺捡起胜邪剑,轻叹道:“鸩酒一壶,不能解一丝口渴。邪气三千,亦不及正气一分。”说罢,将胜邪剑扔到湖里。
湖面之上,微波一圈一圈蔓延,缓缓消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