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不知己彼乱交锋,空有抱负难成功。第二节:短兵相接
一路狂奔,也不知跑了多久,折医终于体力不支停了下来。
回头远望,只见苗王大殿灯火点点,似在嘲笑他是个无勇无谋的懦夫。
“唉……”折医叹了一口气,将夜行衣脱下放入包裹,然后疲惫不堪地返回。
回到客栈后,折医仍不能原谅自己的胆怯,倒在床上兀自生气。
也不知躺了多久,门外传来敲击之声。
“谁啊?”
“客官,是我,客栈老板。”
“哦。”折医迷迷糊糊打开门,道:“什么时辰了?店家有何事?”
客栈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客官,小店本小利薄,撑不了几日开销。您看能不能先把账结一下?”
“哦。多少钱?”
“三百五铢钱。”
“什么?!怎么那么贵?!”折医一下急了。他总共只有五百五铢钱,想不到住了不过三日,竟要花去那么多钱财。
“呵呵。”客栈老板眼中划过一丝窃喜,继续假装一脸无辜,道:“客官,您住的是上房,自然贵些。我看您像是外地来的,故而还给您便宜了些。平常我都按一天一百一十五铢收钱的。”
“哦,是吗?多谢老板体谅。”折医说完,回头取出三百五铢钱给了老板。
“想不到客官年纪轻轻,竟能如此体谅我等,真是仁义啊。”客栈老板乐呵呵地数着钱币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您先歇着,我打些水给您洗脸。您有什么事,尽管吩咐便是。”
“行了,知道了,不用你打水。”折医不耐烦地关上门,心烦意乱躺回床上。他感觉自己被骗了,可他没有证据,因为他不知道住客栈需要多少钱。他更是懒得理论,因为他心里只想着复仇。
匆匆吃了几口饭后,折医便将客房退了,又买了些干粮,然后匆匆赶往苗疆腹地。
太阳西落,已至傍晚。折医见四下无人,将白鳞赤缨枪和包裹藏了起来,穿好夜行衣后再次飞往苗王大殿。
这次折医不刺探了。他径直来到大殿门口,拔剑欲硬闯。
门口的侍卫见折医的架势,已知道其来意。一侍卫道:“苗王就在里面,她嘱咐我等不可插手此事。你进去吧!”
折医正杀气腾腾,见两个侍卫主动让开,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此时,阿幼朵从大殿内走出,道:“你到底是谁?我与你有何仇怨?”
折医怒目而视,咬牙切齿道:“二十三年前的仇怨,你可曾记得!?”
“哼,我的仇家多了去了,我如何记得清?你是哪家派来的?替谁复仇?”
“等你快死的时候,我再告诉你!”折医说罢,纵身一跃杀将过去。
“你们走远些,莫误伤了你们!”阿幼朵说罢,双手持刀迎了过去。
二人剑来刀往斗了二十余回合,分不出胜负。
折医急了,虚晃一剑后往后一撤步,接着左掌连续向前打出几道火焰。
阿幼朵并不惊慌,若一只银凤凰一般翩翩舞动,几下就躲过了火光攻击,接着双刀向前一挥。
金蚕蛊!
虾蟆蛊!
无声无息,只见两点黄光一闪,继而消失不见。
“蛊术吗?!”折医不敢怠慢,站稳身形向前猛然一张口,突出一团炽烈火焰。
烟火散尽,地上几只毒虫已成了黑壳。
“哼,不过如此!”折医自鸣得意。等他再看四周,却不见阿幼朵踪迹。
“咦?人呢?莫不是因为火克蛊毒,这毒妇见无计可施便逃走了?还是说,藏在暗处……”折医思索一番后,猛然一抖身形。
红霞挂甲!
须臾间,折医周身烈焰升腾。团团火焰沾附在夜行衣之上,不但不灼烧衣物,反而给他一层保护。有了这件火衣,折医就不怕阿幼朵放蛊偷袭了。
“少侠有些能耐,不知师从何处?”
“果然没走!”折医心中大喜,转身看向身后。
但见阿幼朵手持青玉笛,斜坐在一条两丈长的巨蛇头顶之上,和蔼的说道:“不知少侠尊姓大名?父母尊名为何?”
“拜你所赐,我不知姓氏!你莫要拖延时间!”折医说罢,手持金丝白玉剑大步向前。
“那你当心了!”阿幼朵说罢,吹奏笛子催动白蛇冲杀过去,接着拔出一把苗刀飞了过去。
折医被阿幼朵和白蛇围在中间,闪转腾挪丝毫不惧,看准机会向白蛇打出一个火球。
那火球似有灵性一般,紧紧追着白蛇不放。白蛇似有些惧怕,犹豫了一下后钻入草丛之中。
折医见白蛇已不足惧,遂向阿幼朵打出一道火团,同时借着火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。
阿幼朵不但不躲,反而迎着火焰冲了过来。
熊熊火焰之中,只见两道白色身影疯狂闪动,刀剑搏击之声不绝于耳。
白蛇本性怕火,被火球追击甚是狼狈。它看到一地洞后,慌忙变化为三尺大小钻了进去,接着疯狂抖动尾巴将洞口泥土打落,将洞口彻底封住。火球失去目标后,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。
众苗人听到动静,纷纷站在远处观看。他们很想过去帮助苗王,但阿幼朵此前已经下命令了,他们必须听从。
“啊!”折医挨了一掌,若流星一般坠落在地,身上的火甲慢慢散为黑烟。
阿幼朵单手持刀阔步向前,道:“你师傅究竟是谁?!若你告诉我,我可饶你一命。下次若想取我性命,我一样奉陪!”
“哼,你以为我会怕你吗?”折医渐感胸闷,但仍不肯罢休。他暗暗催动真气,却发现丹田涣散,气海之处竟隐隐作痛。
“你莫再徒劳了!”阿幼朵说罢,拿出一个灰色药瓶,道:“这是石蛊的解药,用无根之水连服三日即可解蛊痛。”
折医看了看药瓶,道:“你少诓骗我!我周身烈焰升腾,早将你的蛊毒焚烧殆尽,岂会中蛊?!”
“少侠,你有所不知。”阿幼朵笑了笑,耐心地说道:“你虽做了防备,但还是有所遗漏。我这石蛊是放在地上的,你走向我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。不信的话,你气沉丹田试试。”
“这样吗?”折医再次催动真气,感觉腹痛更加厉害。
“你为何对我手下留情?你可知,我若得手,却不会饶你!”
阿幼朵慈祥的脸上掠过一丝忧伤,道:“我也不知为何。与你争斗,我根本提不起精神来。或许我们之间有误会……”
“你少装慈善。二十三年前,你杀的人还少吗?”
“隐忍躲避,懦夫行为!人若想活得有尊严,死时能体面,就必须把时刻把獠牙露在外面!即便是后退,也要亮着獠牙正面撤退,而不能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背身逃窜。亮着獠牙正面撤退的是狼,夹着尾巴背身逃窜的是狗,明白吗!我确实杀过不少人,但都是被逼的。我若不杀他们,他们就会杀我!我若不反抗不残暴,早就含恨九泉了!”阿幼朵说罢,将手中解药抛向折医。
折医接过解药,心中甚是五味杂陈。此番被打败,又受了仇人恩惠,以后该如何复仇呢?
“这解药我暂且收下。但你是我的仇人,我是不会放过你的!这样吧,我们定个时间,再来一场生死决斗。我受你恩情,自当有所回。决战之时,我不使用火系法术!”
“好吧。少侠觉得何时何地决战好呢?”
“……我暂未想好,等我想好后,自会提前通知你。决战之地嘛,就在此处。”
“好吧。”阿幼朵忧伤地转过脸,缓缓走进大殿之内。
望着阿幼朵远去的背影,折医心中闪过一丝苦痛。眼前的这个女人固然霸气威武,但为何会给人一种柔弱、凄苦和可怜的感觉呢?
折医哪会知道呢,女人永远都是柔弱的,哪怕是杀人如麻的苗王。
若非绝境无生路,岂会拔刀向红尘?
若非夜深无人时,岂会倚窗拭泪痕?
风雷难遮银月辉,云雨过后有星辰。
蛇蝎尚存温柔心,何况女人是女人。